云涡踉踉跄跄地走到小溪边,溪水清澈,映出一张忧伤的脸庞。
“师兄,我是你唯一的师妹,你怎么就不能顾及我呢?”
一滴泪水砸落水中,很快消弭不见,随着溪水哗哗地往前奔流。云涡在石头上坐下,将头深深地埋入臂弯。
鸾鸟十分不安,故意跳入小溪里装作溺水,但仍然没有吸引来云涡的注意。于是它呆呆地站在水中,不知道该如何安慰。
只是它往山头上随意一瞥,立即就被吸引了目光。
一块地势较高的平坦大石头上,蓐收正舒舒服服地躺着,脸上盖着那把打开的折扇,正在晒太阳,仿佛天下纷乱都不关他的事。
鸾鸟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哝,擦擦擦地跑过去,弯下脖子将折扇叼起来,示威地跺了跺脚。
蓐收眼睛睁开一条缝,看了看鸾鸟:“何事?”
鸾鸟又跺脚,仿佛在说服他去安慰云涡。蓐收懒洋洋地招了招手,天边立即飞过来一小块云彩,堪堪停留在他脸上,投下一小块阴影,于是蓐收又舒舒服服地闭目休憩。
鸾鸟气得肺都要炸了,目光一扫,看到云涡起身往小溪里走去,急得又蹦又跳。蓐收这才坐起身来,安抚性地拍了拍它的脖子:“放心吧,那水深不及她的小腿,淹不死人。”
说话间,云涡已经头晕目眩地倒在小溪里。鸾鸟这次真待不住了,展翅飞过去,将云涡从水中叼起来。它在空中回旋了一圈,才小心翼翼地将云涡放在大石头上。
她浑身湿透,紧闭着眼睛,脸上没有一丝儿血色。
蓐收将她脸上的水擦去,两根手指往她脖子上一点,云涡顿时剧烈地咳嗽几声,吐出了一大口水。她趴在石头上吐了一阵子,想起刚才发生的事,心情难以平复,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,怎么也止不住。蓐收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哭,不言不语。
鸾鸟目睹这一切,急得又蹦又跳,怒视着蓐收,仿佛在质问他为何不出言安慰。
蓐收做了个手势,让它稍安勿躁,依旧没事儿人一般地扇着扇子:“又不是为着我伤心,我安慰个什么劲啊?”
鸾鸟彻底没辙了,往他面前一卧,眼巴巴地看着他。若它鸾鸟会说话,也不至于这样求着这尊大神!
蓐收这才神情松动,将扇子挡在云涡头顶,遮掉大片的灼热阳光,语气温柔:“伤心了?”
云涡揉着眼睛点头。
“泛舟湖上,登山望远,看戏听曲,这三个你喜欢哪一个?”蓐收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。
云涡被问得愣住了,犹豫了半晌才道:“泛舟湖上。”
“好嘞!”蓐收一把将扇子收了,“我这就拔了景宸的十根指甲给你做小船,咱们去泛舟采莲去。”
云涡惊得一跃而起:“不许去!”
他连头都没回,她吓得上前死死地抱住他:“别去,别去!我求你了!”
蓐收就那样站着,面上波澜不惊,说不上喜还是怒,语气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失落:“在你眼里,我就是这般不通情达理的?”
他低头看了看圈住他的那双臂膀,露出的一截手腕洁白如玉,两只手也是如柔荑般美好——没有一寸是属于他的。
她的眼泪,她的心碎,都给了旁人。
蓐收哑然失笑,将她的手拨开,转身道:“别怕,我不去了。”
他说着,打了个响指,云涡只觉袖口微动,两团光影一绿一白地飞出来,落在地上化作白小童子和萤小童子。
白小童子少年热血,一化为人形,就勃然道:“姐姐,景宸太过分了,我这就去追他,给你解气!”
萤小童子一把将他拉住,嗔怪道:“你还嫌现在不够乱?”